美國911事件倖存者逃生全記錄(重新整理)

美“9-11”事件倖存者講述驚險逃生歷程

編者按:2001年“9-11”事件已經過去多年,世界貿易中心雙子樓遭到飛機撞擊,轟然倒塌的場景是許多美國人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美國公共廣播公司科教頻道(NOVA)在臨近“9-11”五週年之際進行了一次名為“為什麼雙子塔會倒掉”的訪談活動,其中一位當年在世貿中心工作並逃生的倖存者詳細講述了他是如何從2號樓84層逃生,並目睹大樓所發生的一起情況的經歷。

布賴恩-克拉克是“歐洲經濟人”公司的執行副總裁。 2001年“9-11”事件發生之前,該公司辦公室設在紐約世貿中心2號樓84層。 9月11日那天,他和以往一樣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如同任何一個普通工作日一樣,我早上7點15分來到公司。 在這特殊的一天,天氣顯得完美無瑕,藍色的天空中一片晴朗。 我已記不清當天的溫度,不過作為秋天來說那天真是一反常態的溫暖,感覺相當舒適。

“9-11”事件以前,我已在“歐洲經濟人”公司工作了29年之久。 1973年,我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公司。 經過14至15年左右,我加入了公司的管理層。 恐怖襲擊發生時,我是公司的執行副總裁,是為數不多的公司管理者中的一員。 那一天,我的另一個身份被證明是至關重要的:我是大樓中大約8到10名志願消防員中的一人。

那個秋天真是一反常態的溫暖

第一架飛機8點46分撞上對面塔樓:我身後的整個天空都充滿了火焰

如同我剛才所說,7點15分時我來到公司,按照慣例泡了一杯咖啡。 隨後我開始處理公司的日常事務,我已無法回憶起當天早上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情。 但是,8點46分時,所有事情都改變了。 當時,我坐在靠西面牆壁的椅子上。 我有一個私人辦公室,椅子對著門,背靠窗戶。 我聽到一個巨大的撞擊聲,但並沒有感到有任何晃動,僅僅是聽見“隆隆”的和“砰砰”的聲音。隨後,一道巨大的閃光持續了一秒左右,我條件反射式的去看我頭頂上的燈。

“我身後的整個天空都充滿了火焰。”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強烈的閃光,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我轉頭四顧,我身後的整個天空都充滿了火焰。 當時,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知道那是撞上了1號樓的飛機洩漏的燃料在燃燒,那架飛機從右側穿過大樓飛到大樓的南側。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們辦公室樓上的一兩層出發生了爆炸,這是我憑直覺作出的猜測。作為一名志願消防員,我在辦公室裡準備了哨子和閃光信號燈。 我跳起來,把消防工具抓在手裡,把哨子掛在我的脖子上,對周圍人大喊著:“出去,所有人都出去!”這些事情我一共只花了5秒鐘。 我再回頭看窗外時,所有的火焰都已經熄滅了,成千上萬邊緣被燃著的紙片在空中飛舞,就像狂歡節上拋撒的五彩紙片一樣。 景象十分怪異。

那時我本應該意識到,已經發生的是一個後果及其嚴重的事件。 但我頭腦中並沒有確信發生了什麼,我仍然在推測,仍然懷疑爆炸就發生在我頭上兩層。 因此,我跑出辦公室,有幾名會計師坐在那裡,其他幾人還坐在他們的辦公室中。 我喊道:“快,我們趕緊走,這裡發生了爆炸。”隨後,我帶領人們向樓下跑去。

我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操作公司間經貿往來。 我們的客戶不是個人,而是全世界較大的經貿機構,例如巴克利銀行和加拿大皇家銀行。 因此,我們辦公的樓層中有許多電視機,持續的播放不同頻道的財經新聞。 爆炸發生後,所有電視台都暫停了正常播出,報導了一條突發新聞:一架飛機撞上了世貿中心。 直到看到這條新聞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本應該在3、4分鐘內就意識到這一切的。

現在我們知道,當時的撞擊發生在世貿中心1號樓,而不是我們所在的2號樓。 因此,我們稍稍放鬆了緊張的心情。 不過,仍有許多人在第一時間就沖向了樓梯並打算下樓。 當時我認為我們得到了好消息:兄弟們,我們不必離開了。 通過電視台的畫面,我看到世貿中心1號樓的較高的樓層中正冒著滾滾濃煙,我認為那是在92層或是更高的地方。 但是我認為,像我一樣的消防員將會決定人們是撤離還是就呆在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情況並不緊急。

我隨後打電話給我的妻子,對她說:“你知道嗎,1號樓被飛機撞了,我想你永遠不會相信。不過我們呆的地方目前還好。放鬆點,打開電視,你能看到事情的進展,看看下面還會發生什麼。”

過了5至9分鐘左右:聲明“2號樓是安全的,沒有必要從2號樓中撤離。”

過了5至9分鐘左右,我們大樓中的廣播播放了一份聲明。 當時,大樓裡的閃光燈閃了一下,就像平常的消防訓練中一樣。 報警系統發出了“嗚——嗚——”的聲音,提示人們注意即將播放的東西。 隨後,我們平時聽到的那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聲明說:“2號樓是安全的,沒有必要從2號樓中撤離。如果你們正在撤離中,請你們回到你們的辦公室,你們可以使用位於回返樓層的回返門或是電梯前往你們的辦公室。再次重複,2號樓是安全的……”

接下來,聲明進行了多次播放,這使得人們相信確實沒有必要撤離。 我猜當時有25個人留在了我們那一層(當時我已經從我的辦公室中出來了)。 在這段時間裡,安全威脅似乎消失了,人們並沒有恐慌,大家仍密切關注著1號樓將會發生什麼。

但是,如果你走進靠北的窗戶,你就可以看見1號樓冒著火光和濃煙,有人已經受不了酷熱和煙熏開始往下跳。 對於1號樓發生的這一切,我是從別人那聽來的,我自己並沒有勇氣走過去目睹這一切。 我不想這一切在我的記憶中留下痛苦的烙印,我到現在仍然慶幸自己沒有看見那一幕。

我們之中,一個名叫蘇珊的女孩打開窗戶,她注意到有一個人從樓上跳了下去。 她之前從未看過這種景象,她扭過頭,向我跑來,發瘋似的大哭並且對我喊道:“噢,布萊恩,太可怕了,人們正在死去。”我回答:“蘇珊,這真是一場可怕的慘劇。”我抱著她,安慰他說:“別擔心,你要更鎮靜一點。”我們從辦公室那層向樓下走下去,來到了一個大廳。 在我們的大樓中,中央核心部分是一個十字形的走廊,包括一條南北向的和一條東西向的。 我和她一起從走廊的東面走向西面。 那裡是女洗手間,她走了進去(令人惋惜的是,蘇珊在此後2號樓倒塌的過程中未能生還)。

9點03分,第二架飛機撞上了我們大樓的南側

送蘇珊去洗手間之後,我開始走回我位於大樓西面的辦公室。

我站在窗戶邊,與兩三個人進行交談,包括鮑比-科爾。 當時,我專注的看著他,與他說著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儘管我沒有看表,我仍然確定是9點03分,第二架飛機撞上了我們大樓的南側。 撞擊的位置大約是78、79和80層。 我們的房間裡在一瞬間就變得東倒西歪,雖然沒有發生爆炸,但是一切東西都倒塌下來,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由於我們站在窗子邊,所以仍有日光照射進來。 我再一次的聽到了那種“砰砰”聲,在這一次爆炸中並沒有火焰出現,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窗戶在一開一合大樓僅僅向一個方向移動

當大樓遭到撞擊之後,你可以感覺到整棟樓都已經扭曲了。 天花板的瓷磚和一些支架開始掉下來,一些空調的管子、廣播喇叭、線路以及其他裝在天花板裡的設備也不停的落下。 我有一種感覺:一些樓板的瓷磚產生了彎曲或是移動。 我還隱約的記得,一些牆壁不僅出現上下移動,而且出現了鋸齒狀的扭曲。 在這種扭曲的作用下,一些門框從牆壁中突出來,部分的或是整體的倒在地上。

整個大樓的晃動持續了7至10秒。 我在心裡叫:“噢,我的天哪,我們死定了!”這就是我當時的感受。 此前,在有風的日子里大樓也會出現一些那樣的晃動,人們已經習慣於那樣,甚至不會對此引起注意。 但是,當時的感覺完全不同,窗戶在一開一合,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就像我所說的,在幾秒鐘之內我感到一切都完了,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體驗。 不過隨後大樓恢復了平穩,不再前後晃動,而是僅僅向一個方向移動,隨後又恢復正常。 我們也逐漸恢復平靜。

我當時正和鮑比-科爾說著話,我們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場恐怖襲擊。 我的意思是說,當1號樓遭到撞擊時,人們並沒有立刻想到這是一次恐怖襲擊。 人們都在猜測,這是否是飛行員的失誤,或是設備的失靈,又或者僅僅是一起自殺事件? 儘管事件十分可怕,但人們仍不確定這是一次恐怖襲擊。 但是,當2號樓遭到撞擊之後,你可以立即根據兩次撞擊的關聯作出判斷:這是恐怖主義襲擊。

撤離:我們幸運的選擇了A號樓後來才知道後來我們知道那個樓梯是離撞擊點最遠的一個。

往上走,還是往下走

撞擊發生後,我們已經很清楚我們面臨的困難而危險的處境。 但幸運的是,我身邊攜帶了閃光信號燈。 我打開燈,走出房間。 我看見房間中並沒有黑色煙,相反的充斥著白色的建築粉塵。在我們走出房間的過程中,我們四周都是天花板塌下來產生的廢墟和垃圾。 我們路過了女洗手間,這是10分鐘前我帶蘇珊來的地方。 之後我們來到了大樓中央核心的十字路口。

我們向東面走了3、4碼遠,最初打算通過B號樓梯離開。 由於我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飛機撞在了哪幾層,所以我們無法對情況作出判斷,也不知道各個樓梯的情況怎樣了。 我們僅僅知道在一瞬間我們的大樓被擊中,一切都陷入了混亂。 當時,我也有可能選擇走C號樓梯,不過那裡距撞擊點更近,根本無法逃生。 如同上帝保佑一般,我們奇蹟般的選擇了走A號樓梯,後來我們知道那個樓梯是離撞擊點最遠的一個。

“救命!救命!我被埋在下面了。我不能呼吸了。有人在嗎?”

於是,我們開始順著樓梯往下走,不過我們僅僅下了三層就停下來了。 我們一起離開的共有7人,我僅僅記得他們中幾個人的名字。 儘管我認識“歐洲經濟人”公司的每一個人,但是當時我頭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這些黑暗中的人究竟是誰。 我看見他們站在樓梯較高的地方,沒有光照。 我僅僅記得四個人:鮑比-科爾、凱文-約克、大衛-維拉和羅尼-迪弗朗西斯科。

在那裡,我們遇到了兩個從80樓上來的人:一個體格肥胖的婦女和一個相對瘦一些的男人。 那個婦女向我們講述了樓下的情況,她加入我們的行列,緩慢的行進,她真是一個很胖的人。 她向我們說:“你們需要往上走,不能往下。下面全是火和煙。”隨後,每個人都發表了看法,我用我的燈照向每個人,大家爭論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往上還是往下。

81層:大樓裡都是白色的煙塵有人喊救命

正當我們爭論的時候,我聽到“梆、梆、梆,砰、砰、砰”的聲音。 另一個從81樓傳來的奇怪聲音喊道:“救命!救命!我被埋在下面了。我不能呼吸了。有人在嗎?”我聽到這個聲音,它使我無法集中註意力在我們的討論上。 我抓住羅尼的袖子,對他說:“來吧,羅尼,讓我們把這個傢伙救出來。”

在那裡,防火逃生門已經從牆上脫落出來,我們從門框和牆之間縫隙走過去,來到81層。 當時81層已經一片黑暗,這時我隨身帶著的信號燈起了作用。 我搜索著那個房間,我喊道:“誰在那裡?你在哪裡?”那個人回答:“噢,我可以看見你的燈了。”

在信號燈的光線下,我感覺就像走在充滿濃霧的夜間,到處都是白色的粉塵。 那個人不停地說:“不,向右轉……向左轉……”過了一分鐘左右,我和隆確定了他的位置。 那個人說:“你能看見我的手臂嗎?”他的手臂伸出牆外,或者那並不是一堵牆僅僅是一堆廢墟。 他發狂似的晃動著他的手臂,我的燈光照到了他,我說:“好的,我們已經看到你了。”

當時,不幸的是,我的同伴羅尼難以克服煙霧帶來的不適。 他隨身攜帶著一個運動包,也可能是公文包。 他把包放在面前試圖過濾空氣,不過這顯然不起作用。 他閉著眼睛退回了樓梯。

這時再一次的出現了奇蹟,我身處的地方有乾淨的空氣,使我能夠自如的呼吸。 我開始工作,努力把廢墟從那人身上移開。 我後來知道他名叫斯坦利-普雷姆納斯,是富士銀行的一名員工。

最後,我從自己這一側已經無法再做什麼了,於是我對他喊:“你需要跳一下,你需要克服最後一道障礙。”他跳了一下,但是卻跌到了。 我鼓勵他說:“加油,你可以做到,這是你出來的唯一辦法。”我一再的這樣喊著。 斯坦利不停的跳,我終於抓住了他的領子和肩膀。 後來他說,我當時把他拉出來時就像超人一樣。 之前,我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力氣,不過他說我確實做到了。 我把他拉出來,我們倆倒在一堆廢墟里,滾在一起。 這真是一個精彩的時刻,確實是。

“我必須見到我妻子,我要不惜一切代價見到我的孩子們。”

當時,隆離開了,他回到了樓梯上。 但是當我和斯坦利返回樓梯時他卻不在。 此外,當我和隆前往81層救人時,其他人已開始往樓上走。 我看見科爾和約克托住那個胖女人的手肘,向樓上走去。 他們對她說:“加油,我們在一起,我們會幫助你的。放鬆點,我們會和你在一起。”他們就這樣向樓上走去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們。 我還記得大衛-維拉帶著他的對講機。

我不知道羅尼究竟是向上走還是向下走,但是我認為是向下,因為他一開始同意和我一起往下走。 我後來才知道羅尼向上走去了,他一直走到了91層。 他後來告訴我,他在那里呆了10分鐘,非常害怕。 不過他說:“我必須見到我妻子,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我的孩子們。我要把他們帶出來。”後來,他在我們之後5到7分鐘走下了樓。 這個時間只是我的猜測,我看不到時間,因為我的手錶在樓梯上意外的丟了。

向下離去78層:

於是,我和斯坦利回到了81層的樓梯上,我們開始向下走。

一開始的5層樓非常難走,因為有的地方牆壁倒塌了,擋住了去路。 我們不得不把這些牆移開,推到一旁。 樓梯裡的自動噴水的滅火裝置已經全部打開,並起到了一些效果。 不過這些滅火裝置的工作並不正常,樓梯上全是水,一片黑暗。

撞擊發生後,樓梯已經不是暢通無阻的了。 在78樓的某個區域,你可以感覺到樓梯出現扭曲。因此,我們必須在黑暗中判斷道路的所在,很幸運的是我們作了一些正確的決定。 到74樓以後,我們終於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 這裡的燈仍然亮著,一切仍然正常,我們可以不用擔心呼吸的問題了。 不過那裡看不見人,甚至連個鬼都沒有,只有我和斯坦利。 我們開始交談,他有輕微的割傷和擦傷,不過他的情緒已經好轉了。 我想他應該是把T卹脫了,因為他僅僅穿著一件汗衫。

在68層:

我們繼續向樓下走。 在68層,我們遇見了一個向樓上走的人。 他名叫何塞-馬雷羅,已在我們“歐洲經理人”公司的安全部門工作多年,是我們的志願消防員之一。 我後來得知,何塞和我們的許多員工一直下到30多樓或40多樓的地方。 在那裡,他通過對講機知道大衛-維拉需要幫助,於是就又往上走來。 他總是儘自己可能的幫助別人。

“他注意到一名白人男性平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呻吟。他的頭上有很多傷口。”

何塞拿著他的對講機如同英雄般的往上走去。 他向我們說:“我能聽見大衛在上面說話。我要去幫助他。”我試圖說服他不要冒險,我說:“何塞,大衛是一個成年人了,他自己能走出來。我們剛剛走過一段地獄般的路程才來到這裡。你和我們一起下去吧。”不過他回答:“不,不,不。我會沒事的,我能夠給他們幫助。”於是他就這樣向上走去了。 何塞才35歲,身體很健康。 後來我不知道他究竟爬到了幾層,找到了什麼。

直到44層:

44樓我們進行了短暫的休整;

除了空無一人以外,44樓的情況一切正常。

斯坦利和我繼續往下走,直到44層。 這段路是一條直路,但路上沒有任何人。 在44樓我們進行了短暫的休整,因為我知道44樓有一個天台。 世貿中心1號樓裡有兩個天台,分別是在44樓和78樓。 除了空無一人以外,44樓的情況一切正常。 不過,我們在那裡發現了一個大約60多歲的白人男性,也可能已經70歲了,大樓的保安在照顧他。 他平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呻吟,頭上有很多傷口。 保安對我們說:“我需要幫助,我的電話壞了,但是我需要給他找醫療服務。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照顧他。你們要答應我只要你們找到電話就立刻叫人來幫助我們。”我和斯坦利在答應之後又回到了樓梯裡。

到了31樓:大約是9點40,會議室

我通過電話告訴妻子我的位置,8點55分後我就沒有再和她通過話。

我們頗為順利地繼續往下走;樓梯上一個人也沒有,電燈亮著,空氣也很清新。 到了31樓,我們隨意地闖進了一個辦公室。 我不知道這是誰的辦公室,看樣子像是個律師事務所或廣告公司。 我們走到他們的會議室,一人抓起一部電話。

我通過電話告訴妻子我的位置,當時已經大約是9點40了。 8點55分後我就沒有再和她通過話。我妻子已經打開了電視,她看到的第一個情景就是第二架飛機撞上我們的大樓。 所以她不知道在這45分鐘的時間裡,我身在何處。 我告訴她我一切安好。 斯坦利也打了電話給他妻子,說了同樣的話。

然後我撥通了911――報警電話竟然是911,實在是個詭異的巧合。 接話人告訴我稍等――在這種時刻,稍等實在是惱人的事情。 我立即告訴他們,44樓上有人需要醫療救助,但是他們仍然讓我稍等,“你必須把事情報告給我們的上級”,他們隨後掛掉了電話。 等我再打過去時,回答仍然是“稍等,你必須把這事報告給其他什麼人”。 他們慌亂地接著電話,我猜測報警中心那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我現在知道,當時報警中心已經被無數的電話完全淹沒了。

當我第三次被要求把事情報告給其他人時,我忍無可忍,直接告訴他:“不,我要你聽著這個事情。我只告訴你一遍,然後我就掛下。”然後我向他報告了44樓上那位傷者的情況。 對整個逃生過程中發生的這件事,我並未覺得不舒服,但卻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們一共在會議室大約呆了四分鐘,然後返回樓梯。

直到我們走到一樓。

我們從一個半價票銷售點走出樓梯間,這裡是南塔的北面。 “好像這裡已經被廢棄了100年,而我們剛剛發現它。”

我們當時絲毫沒有意識到大樓即將倒塌。 我告訴斯坦利,“不要走這麼快,我可不想崴了腳走下三十層樓梯。”所以我們減慢了速度,慢慢地往下走。 一路上我們沒有見到一個人,沒有消防員上來,也沒有看到大樓裡的其他人撤離,直到我們走到一樓。 我們從一個半價票銷售點走出樓梯間,這裡是南塔的北面。

“好像這裡已經被廢棄了100年,而我們剛剛發現它。”

我們走出來,看著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以往,這裡噴泉歡快地流淌,街頭小販開著他們的棚車往來,商人在大廈中進進出出,遊客往來如織……一幅熙熙攘攘的人間盛景。 如今,這片土地已經死了;彷彿是荒寂的月球表面。 看起來這個地方就如同已經被廢​​棄了100年,而我們剛剛發現它。

一切都是超現實的,我們瞠目結舌,凝視著這一切,足足有二三十秒鐘。 “這裡發生了什麼,太詭異了。”我們從一部已經停止運轉的扶手電梯上走了下來。 除了應急電燈,大樓裡所有的電力都中斷了。 電梯上幾名女士告訴我們,“如果你們想出去,就從這條路走,進入維多利亞大街商店,右轉,然後從薩姆-谷迪商店出去。”

我們終於知道身在何處,因此輕鬆地走著,再轉到第二走廊。 消防員和警察從我們身邊走過,從他們的神情步態,看不出有什麼慌亂。 他們井井有條地完成工作。 一路上還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撤離者,既無驚慌也無擁擠。 ――這裡已經或多或少地被廢棄了。

大街: “我們可不可以抬頭看有沒有碎片?”

我們從大廈東南角的南邊第四出口出來。

門口站著警察和消防員,其中一個說,“等一等伙計,如果你們要穿過自由大街,最好快點過去。那裡到處有碎片落下。”我反問到,“我們可不可以抬頭看有沒有碎片?”他回答:“至少我是不會的。快點過去。”

但是我不能讓自己這麼做。 我躲在屋簷下,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有沒有碎片飛來。 我說:“斯坦利,你準備好了嗎?現在沒有碎片,我們衝過去。”斯坦利表示同意。 我又抬頭看了一眼確認沒有碎片後,和斯坦利衝到對面。 大街相當寬闊,有好幾條車道。 但是街上沒有人,也沒有車輛往來。 只有幾部救險車停在那。 整條大街像是一個非武裝區,空蕩蕩的。

“這時斯坦利情緒失控。他哭著向那些牧師說,’這個人救了我的命’。”

穿過大街,我們可以看到一些人站在商店門口,保護他們自己不被可能倒塌下來的東西傷到。我們一直跑到街道拐角,進入另外一個街區,才停下來喘口氣。 這裡有一家熟食店。 我問老闆:“有沒有水?”老闆走進去然後遞給我們兩瓶水,他說:“實際上,這是一家早餐店。不過我想今天不會有人來了。”隨後他又送給我們一個果盤,裡面有一些新鮮水果和甜食。 考慮到當時的情景,這位老闆真是一位慷慨的好人。

我們拿著果盤走到另一個街區,在三一教堂西面遇到幾位牧師。 這時斯坦利情緒失控,他哭著向那些牧師說,“這個人救了我的命。”他完全失控了。 我這時也情緒激動起來,我們擁抱在一起。 我說:“你知道嗎,斯坦利,你可能認為是我救了你,但我認為是你救了我。你把我從那場是向上走還是向下走的爭論中解救出來。現在我到這了,我還活著!這一切都是因為黑暗中你的聲音!”

幾位牧師為我們祈禱,其中一人說:“如果你們願意,教堂的大門是為你們開著的。”大廈將傾:還沒等我說完,南塔已經開始倒塌了。

我和斯坦利相對而視,點頭同意。 我們走到教堂南面。 那裡,教堂大門正對著一段斜坡。 我們走上斜坡,兩側的圍牆漸漸變矮。 這時我們就可以看到世貿雙塔了。 我們抓住教堂墓地的圍欄,看著熊熊火光中的世貿大廈。 斯坦利說:“克拉克,我認為大廈就要塌了。”我回答:“不可能的。大廈是鋼筋結構。燃燒著的是家具、窗簾、地毯。大廈是不會……。”還沒等我說完,南塔已經開始倒塌了。

從我們逃出大廈到現在,我敢說還不超過五分鐘。 轉眼間大廈就消失在自己的一片塵埃與巨響之中。 當時我認為是飛機撞擊點以上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部分倒塌了。 我的感覺糟糕極了。 我的意思是,儘管逃生之路驚心動魄,但是你至少心存希望,覺得人們還是有機會逃出來的。 但是現在,全完了,我確信大樓高層的那些人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我和斯坦利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一時間意識不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四周突然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人動一動,大家都被這景象震撼住了。 直到一片鋪天蓋地海嘯般的塵埃襲來,人們才驚慌失措,奪路而逃。 好像災難片中的情景一樣,人們躲避著遠處飛來的碎片和塵埃。 我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固體碎片會傷到我,但是這鋪天蓋地的塵埃卻讓我呼吸困難。 我們迅速地跑到42街,跑進一座大樓,背後是滾滾塵埃……

大樓裡面已經被擠得滿滿的,陌生的人們做著同一樣事情:沒有目的地四散走動。 “我呼喊著,四處走動尋找,但是斯坦利已經不見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一直傻傻地拿著那個果盤,我把它仍在一邊。 非常奇怪的是,在奔跑過程中我竟然沒有意識到我一直拿著它。 人們看到果盤中的食物,圍了過去。

我們在大廳里呆了約半個小時,外面塵埃漸漸落定。 我們走到大樓東側,走上新街。 天空灰濛蒙的,好像冬天一樣。 我想這可能是塵土的緣故。 但是奇怪的是,它們看上去就好像新鮮的落雪。 我們驚奇地沿著街道走去。 我當時仍然認為,倒塌的只是大樓的頂部而已。 手機、固話都已失效――我沒有辦法用電話向任何人通信。

我們在曼哈頓區東部一帶繼續遊蕩。 在東河邊上,斯坦利給了我他的名片。 謝天謝地,多虧了這張名片。 因為不久後我們倆就在人群中走散――他在人群中消失了。 我呼喊著,四處走動尋找,但是斯坦利已經不見了。 我非常感激他給了我這張名片,讓我意識到斯坦利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我當初的想法是:哇,這是上帝派到我身邊的一位天使。 雖然這個想法很荒誕,但是卻溜進了我的腦海。 但是現在,我有了他的名片,所以我知道,斯坦利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

“我工作過27年的大廈消失了。”

我在還有一刻鐘就要登上渡輪的時候,意識到世貿北塔可能也已經倒塌了。 因為渡輪上覆蓋著一層黑色的煙雲。 南塔倒塌的時候,揚起的塵埃是灰白色的。 但是北塔倒塌後的塵埃卻是黑色的。 我不知道是因為北塔的燃燒的時間更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但是塵埃的顏色區別確實非常顯著。

當我們的渡輪駛過世貿大廈的時候,我望過去,發現雙塔都已經消失了。 這是一種超現實的感覺――不可思議。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當然,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這些飛機是被恐怖分子劫持了,也不知道五角大樓也遭到了襲擊,不知道賓夕法尼亞一架飛機墜毀,也不知道聯邦航空局已經禁飛了所有的航班。 我們處於完全的信息閉塞狀態。 我只能看到東河右岸的世貿大廈的廢墟,看到我工作過27年的大廈消失了。 我心中想著,“我工作過27年的大廈消失了”,這讓我無法相信。 四周一片靜寂,人們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回家

渡輪默默航行,到達澤西城。 上岸之後我立刻奔向一個報亭。 我想我是第一個到這的人。 我問報亭的女主人電話是否可用。 她回答,當然。 於是我給妻子打電話,然後從電話那邊聽到了家人的歡呼。 這時大約是11點一刻,我上一次通電話大約是8點40,中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在這段時間內,她看到大樓倒塌的畫面,相當不安。

幸運的是,當時家里人很多,幾位鄰居、教堂的工作人員、牧師、我們的長子和兒媳以及他們的三個孩子都陪在身邊。 我們幼子和他的未婚妻,還有我們長女也都來了。 我們最小的女兒正在多倫多上學,所以沒有回來。 總之,當時家裡都是人,當我打電話時,聽到一片解脫的歡呼聲。

他們想到這來接我回去,但是我謝絕了他們,我說:“算了,現在這裡的交通狀況糟透了。”於是我掛上電話,和幾百個人一起向北走了一英里,到達了列車終點站。 這時我已經精疲力竭了。 當我在11點55分走進車站時,正好聽到車站廣播說11點30分的列車由於晚點將於12點中發車。 這也是我那天遇到的一點小小幸運。 五分鐘後,列車開動了。

我下了列車,到了我的停車場,開著汽車又花了15分鐘到家。 當我把車開進家門時,我大喊了幾聲! 很快門前的草坪上就是一片充滿淚水的家人團圓的景象。 之後的幾天,家裡的電話一直沒有斷過,包括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媒體還有那些在襲擊中失去了丈夫的妻子們(當然,當時我們並不能稱呼她們為寡婦,因為她們的丈夫仍然死生未卜)。

羅尼,也就是那位先跑到91層後來又下來的先生,在我在三一教堂目睹南塔倒塌時剛剛逃出大廈。 當時他被爆炸困住,正當他要離開大廈時,一個火球從門右側襲來。

“我們失去了61位朋友――我們多年來一起工作一起歡笑的摯友。”

這時羅尼用雙手遮住面部,隨後被炸到了很遠的地方,也就是我曾經穿越的那條自由大街。 他的手臂被嚴重燒傷,頭部也受重創,椎骨斷裂。 他不能記起之後發生了什麼。 後來羅尼被送到了聖-文森特醫院。 醫生打電話給他的妻子說他狀態還好。 但是他的妻子之後幾天一直不能過來看他。 因為9月11日之後,通往曼哈頓區的道路全部被堵塞了。

羅尼在最初的幾天裡只能記起很少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已經回到了正常生活,做大量的兼職數據回復工作。 我心中一直把他當作一位英雄,因為在災難發生時,他表現出堅強的決心。

這就是我的故事――恐怖而漫長的一天,但是我倖存了下來。 對很多人來說,他們都已經離開人世,這使我非常悲痛。 我們一共失去了61位夥伴。 有些人可能死在了回辦公室的電梯中,有的可能死在了辦公室中。 我不知道,他們是死於從84樓撞進來的機翼,還是熊熊燃燒的大火,是他們向上逃命時的煙霧,還是大廈的倒塌。 無論如何,如我所言,我們失去了61位朋友――我們多年來一起工作一起歡笑的摯友。

世貿91層以上惟一生還者:眼看著飛機撞進大樓

9·11十週年
他是“惟一活著出來的”
9·11十週年

倖存者講述

世貿北塔91層以上

眼看著飛機撞進大樓

據報導,現年73歲的美國退休建築師喬治·斯萊是英國泰恩威爾郡蓋茨黑德市人,移居美國已經多年。 數十年前,喬治離開他位於新澤西州的家,在紐約世貿中心找了份差事,為美國航運局工作。

喬治仍清晰地記得9·11那天所發生的一切:“我記得的第一件事情是噪音飛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我旋轉座椅並看向窗外,赫然看到一架飛機就在窗外,距離我頭頂上方大約只有25英尺。我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天哪,這傢伙飛得太低了!’飛機就在我的右上方,它先是略微傾斜了一下,然後正對著我上方的大樓撞了進來。”

頭頂公文包撿回一命

喬治回憶道:“飛機飛得很低,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飛機的底部。我絕望地抱著頭祈禱。那飛機也許是撞擊在我們所在樓層的3-4層以上,我能夠感受到飛機撞中大樓的強烈衝擊力。由於各種碎片象傾盆大雨一樣澆到我的頭上,因此我不得不匍匐身體爬出辦公室。”

喬治稱,當他逃生時,他手中依然拿著他的帆佈公文包,而正是這個公文包很可能救了他一命。 喬治說:“當我後來把公文包洗乾淨之後,發現上面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划痕,一定是有許多碎裂的玻璃飛濺到了​​它上面,讓我免於受傷。然而,當時我以為我就要死了,不時有天花板吊頂墜落下來。我最終爬到了樓梯那裡,此時兩個樓梯已經被堵住,只有一個樓梯還是好的,我設法繞過了一些殘骸,從樓梯走了下去。”

北塔91層以上惟一生還者

在猶如地獄一般的樓道中走了50分鐘後,喬治終走到了地面。 喬治回憶道:“當我快要走出大樓時,我聽見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後來我才發現,那是南塔倒塌的聲音。而當我走出樓梯井,眼前的斷壁殘垣讓我感到難以置信那看上去猶如是一片戰爭地帶。突然之間,一片塵雲將我整個人都吞沒了,嚇得我趕緊撒腿狂奔。和我一起跑出來的還有2個人,而我們無疑是最後逃出來的人。”

據悉,喬治是從世貿北塔91層或以上樓層幸運逃生的惟一生還者。 9·11襲擊後的兩個月,喬治返回老家泰恩威爾郡蓋茨黑德市與家人團聚,喬治的兒子斯蒂芬回憶說:“當時我身在倫敦,那天我打開報紙看到爸爸和另外兩名男子的照片之後,我頓時哭了出來。他們渾身都滿是血污和塵土,並被消防水龍頭的水噴得透濕。”

兩次世貿遭襲兩次逃生

不可思議的是,當1993年世貿大樓第一次遭到爆炸襲擊時,喬治也正巧身在南塔106層,並同樣奇蹟般逃過一死。 喬治稱,儘管他一生中先後兩次差點死在紐約世貿中心雙子塔樓裡,但他現在早已從死亡陰影中走了出來。

喬治於8年前退休,隨後他搬到俄亥俄州。 多年來,喬治·斯萊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幸運的英國人”,每一天,喬治的內心都對生活充滿了感恩之心,尤其是每次當喬治看到11名孫子女並和他們緊緊擁抱時,喬治總是會不禁感慨:能夠活下來是多麼地幸運。

據中國日報報導

旅美多年的英國泰恩威爾郡蓋茨黑德市73歲老漢、退休建築師喬治·斯萊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幸運的英國人”當1993年雙子塔樓第一次遭到爆炸襲擊時,喬治·斯萊正巧身在南塔106層,並設法逃過一死。 而2001年9月11日,雙子塔樓被恐怖分子劫持的飛機撞毀,不可思議的是,當時正在北塔91層樓工作的喬治最終竟再次奇蹟般地逃出生天,成為從世貿北塔91層或以上樓層幸運逃生的惟一生還者! 10年之後,喬治向《每日鏡報》披露了他驚心動魄的逃生經歷。

“911”倖存者回憶:隨世貿殘骸墜落死裏逃生

日前,美國“9·11”奇跡倖存者帕斯誇裡·布澤裡接受了美國“探索頻道”紀錄片《9·11奇跡生還者》編導人員的採訪,首次披露了他在坍塌的紐約世貿中心北塔廢墟中離奇生還的經歷。

11年前,34歲的帕斯誇裡·布澤裡是美國紐約曼哈頓港務局的一名建築工程師,辦公室位於紐約世貿中心北塔第64層。“9·11”恐怖襲擊當天,上午8時46分,當第一架劫持客機撞上北塔時,布澤裡正在前往64樓辦公室的電梯裡。盡管北塔被撞,布澤裡和同事們仍繼續在辦公室上班。他們在辦公室裡的電視上看到第二架被劫客機撞向世貿中心南塔的驚人畫面後,才嗅到了危險氣味。開始通過北塔B樓梯向下逃生。上午10時28分,當他們下行到第22層時,世貿北塔突然坍塌。

布澤裡回憶說:“當時,我躲向樓梯井,用手遮住臉龐,以胎兒般的姿勢盡可能地緊靠牆壁,保護自己不被掉下來的重物砸到。”

然而布澤裡接着發現,身旁的牆壁和腳下的地板都裂了開來,他整個人突然“懸浮”在了半空中,這時他才意識到,整座北塔都在坍塌……

當布澤裡隨坍塌的世貿北塔一起墜落時,懷孕7個月的妻子路易絲在家中的電視畫面上驚恐地看着北塔像積木一樣坍塌。此前,她曾和丈夫通過幾次電話,知道布澤裡還在樓內。路易絲回憶說:“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不能再看電視了。我當時想,我已經成了寡婦了。”

坍塌的北塔建築殘骸,夾裹着布澤裡墜落。整整下降了15個樓層!最後,布澤裡重重摔在7層樓的建築廢墟上,當場昏厥。好在沒有被掉落的殘骸砸上,3小時後,布澤裡醒了過來,只有一隻腳踝嚴重受傷。

布澤裡回憶自己在扭曲、滾燙的金屬殘骸中蘇醒時的情景說:“我當時渾身麻木,沒有任何感覺。我睜開眼,看到了藍色的天空。以為已經死了。直到我開始咳嗽,並感覺到腿上的疼痛時,才意識到還活着。我開始大聲呼救。”

當時,紐約消防員邁克·萊昂斯和邁克·莫裡比托拒絶服從“停止到危險的世貿廢墟中搜救”的命令,堅持繼續搜尋。他們聽到了布澤裡的呼救。邁克·莫裡比托說,布澤裡“當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國王坐在山頂上”。

幾小時後,布澤裡被送上一輛救護車。他趕緊給妻子路易絲打電話,路易絲本來一直傷心欲絶,以為自己成了“寡婦”。當聽到丈夫的聲音後,她喜悅地哭起來,家中的所有人都發出了喜悅的尖叫。

可是,布澤裡卻為“其他人不幸遇難、只有自己一人獨自生還”一事充滿“負罪感”。直到他後來和救命恩人邁克·萊昂斯重逢後,才逐漸擺脫了沮喪和抑鬱感。事實上,萊昂斯也患上了“創傷壓力綜合征”。此後,兩人經常見面、互相寬慰,試圖通過時間治愈心靈的傷口。

布澤裡的第一個女兒如今已經10歲。直到第2個女兒———現年7歲的米亞誕生後,布澤裡才徹底從惡劣情緒中恢復過來,開始了新的人生。布澤裡說:“時間能夠治愈所有的傷口,讓你重新開始品嘗歡樂。我意識到,對那些喪生在災難中的人們的最好紀念,就是盡可能讓自己成為一個最好的人。” ·蘭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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